■海安县海陵中学　丁维香

捡秋，很诗意的一个词。然而，对于我的童年来说，捡秋更多是一种生活的无奈与苦涩。不过，如今隔着几十年的光阴回忆曾经捡秋的日子，艰辛中也有乐趣和满足。

捡秋，就是捡拾地里收获后落下的粮食。秋天的田野上，谷黄棉白，一片丰收的景象。农民们起早贪黑，稻谷、棉花、玉米、山芋……一样样地收，这块地赶到那块地，忙忙碌碌，马不停蹄。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，每一粒粮食都弥足珍贵，力求做到颗粒归仓。但即便如此，收获过的田地里看似空空如也，然而仔细搜寻，还是能有所发现。所以，田间地头到处可以看见挎着篮子低头寻宝的人们。

稻穗是最抢手也最难捡到的。我和小伙伴们顾不上稻草茬扎脚，弓着腰一块地一块地跑。搜寻既要认真仔细，走马观花稻穗会从眼皮底下溜走。同时也要眼明手快，先下手为强，因为捡的人太多了，别人捡过一遍的地方是很难再捡到什么了。有的人家把鸡鸭放到田里啄食散落在地上的谷粒，甚至连田鼠也窜来窜去，把找到的粮食搬回洞里作过冬之储。因此，捡拾几乎成为抢拾，半天下来，累得腿疼脖子酸，成绩却不大，真是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”。

捡山芋比捡稻穗费力气，但似乎收获更多，更有成就感。手拿小锹，来到刨过的山芋田里，专门找看上去刨得比较马虎或者靠近地头堰边的山芋垄，因为这些地方散落的山芋多。用锹顺着山芋垄剜，翻出来的大都是些小的和破的山芋，有时候也说不定能碰上一个完整的大的，就会高兴地跳起来。捡花生是另一件乐事，用二齿耙顺着花生垄往前搂，收获时被遗落的花生便从土里露出来，赶紧拾起来放进篮子。如果是“嫩果儿”，用手搓搓泥土就吃，一包水挺甜的。一个秋天捡的花生洗净晒干，够炒一次给我们解解馋。我们还钻进玉米地，枯黄的玉米杆上还有零星的玉米棒，这是农民丢弃的，因为它们大都是没有多少玉米粒的“癞子”。把它们掰下来拿回家，一个个剥去包层，搓下很少的玉米粒，积少成多，留着过年炸爆米花吃。

捡秋除了捡吃的还能捡到穿的。收获过的棉田里看上去都是空荚子，走进去仔细找就会发现，有的棉荚里还有一点残留，我们叫“眼屎花”，很费劲地把它们抠出来，半天也能拾到一大把。还有一些没有开放的“僵果”，摘下来，用刀剖开，挖出里面的死棉，晒干也能用。这些捡来的棉花填到冬天的棉衣里，也能带来温暖。

“捡秋捡秋，连拾带偷”，有的人不老实，到还没有收获的田块顺手牵羊，这种行为是可耻的。母亲总是教育我做人要正派，捡秋的时候要注意“瓜田李下”避嫌。虽然我捡的东西没有其他小伙伴多，但仍然会得到母亲的夸奖。

过去捡秋是因为生活的困顿，现在条件好了，但是尊重劳动、爱惜粮食和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