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曹文芳

清晨，我被鸟鸣声惊醒。屋后竹林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，从一簇枝叶中“砰”地飞出，飞入另一簇竹枝，继而又“砰”地飞出，为寂静的竹林添了几分喧闹。

父亲曾经是校长，我家就住在校园里。儿时，我每个清晨都在鸟鸣中醒来，晨光里，我走出草房子，奔跑在田野上，河流、木桥、土窑、芦荡、荷花田、草棚、树林……时光在鸟鸣声中缓缓展开。

春分前一天，我陪母亲回乡间老房子住。我已经很久没在老家过夜了，也很久没见过草房子的清晨了。

推开家门，我看到池塘边的水杉树直冲云天，喜鹊站在树梢上鸣叫，水鸟落在岸边的芦苇上，鹧鸪在远处啼啭，对岸的房子在晨曦中渐渐明晰。

天边的霞光徐徐拉开。我踏着青砖小路，漫步校园：历史悠久的古祠堂、白墙草顶的教室、浓密的竹林，还有荷花塘、花园、小木桥、青石码头……我记忆中熟悉的风景，仍然生动、鲜活，散发着一股古朴的气息。

校园里的树木花草带着夜晚的湿润。树叶上、草尖上、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珠，闪闪发光。天上的，地上的，这些光亮交融在一起，向远处弥漫。眼下的清晨和记忆中的清晨一样明亮澄澈。瞬间，我的心像被洗涤过一般纯净。

草房子在盐城西乡水网密布的田野上，傍河而立，那学校便是小说《草房子》里的“油麻地小学”。校园外是由“古朴草房子”衍生出的“现代草房子”，文学馆、研学馆、花田小店，以及上学路上的红门店铺、豆腐坊、铁匠铺、鱼塘人家、晒谷场、鸽舍……现代草房子和古朴草房子浑然一体，伫立在这片空阔的田野上。

清晨，微风轻轻拂过，沿路风景让我应接不暇：大树上的小木屋、巨大的绿色甲虫、憨态可掬的菊花娃娃、羽毛乐园、红玫瑰花园、兔子庄园、雕塑广场……新建的码头边簇拥着一群鸭子，两只白鹅不时混入其中；萌宠世界的小白兔在栅栏里悠闲张望；白鸽一字排开，犹如一道波浪线，在清晨明净的天空里飞了一圈又一圈，又一只只落在金色的草房子屋顶上，仿佛撒下一颗颗珍珠。

不一会儿，云朵托着太阳慢慢升起，太阳的脸渐渐露了出来，阳光点亮了这片土地，也照亮了那间草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