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刘少勤

转眼间，2024年已是去年。2024年，人们可以从《咬文嚼字》发布的流行语中嚼出甘苦。“数智化”“水灵灵地×××”“city不city”“小孩哥/小孩姐”“班味”……流行话语精辟而又诙谐，浓缩了人们一年来的感受和期盼。2024年，我们一起跋山涉水、风雨兼程。

单位工作节奏快，年轻教师忙这忙那，我身边常有人闪电般擦身而过。生活的节奏同样迅捷。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公寓，住户有快递小哥、酒店员工等。清晨和深夜，他们骑着电动车在巷子里穿梭。儿子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快递小哥成了朋友。小伙子刚大学毕业，每次见我或“叔”或“伯”地喊。一次我提醒他慢点儿骑车，他认真回答：“羊吃草，牛吃草，马也吃草，我是一只羊哎。”也是，人和动物都要练就奔跑本领。

这一年，我见识了流行语中的“小孩哥”“小孩姐”。印象深刻的是，一次我在一所初中听见10多个学生谈论孔子、孟子，聊了两三个小时，一个女生将孟子与亚里士多德联系在一起，分析比较两者思想异同。其间，一个男生竟向我请教，我猝不及防，说了些套话。事后我不禁感叹，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神情庄重地说古道今，这不就是经典作品的魅力吗？还有一次，我旁观一所乡村小学的飞花令比赛，选手们一气呵成吟出几十句诗词，现场气氛紧张，一张张小脸红嘟嘟的，我也跟着血压飙升。比赛结束，一个男生告诉我：“阅读时我快乐，不快乐时我阅读。”或许，这就是阅读之妙趣。

2024年我回了几次老家。正月初四，我看望姐姐和姐夫，他俩带我去田间地头走了走，告诉我要去城里外甥家养老了。看着一垄垄肥田熟地，姐夫几次哽咽。清明节，我回老家给父母扫墓，返城前往四周望去，山脚下、山坳间，一栋栋楼房错落分布；周边静静的，风捎来远处几声鸟鸣；父母老宅前的老桂树静静伫立，我们相视无语。端午节，我回老家看望长辈，房前屋后，成熟的桃儿杏儿掉落满地，因发酵散发出醋酸味。恍惚中，我看见几个伢仔悄然潜入树下，像一只只小猴子迅速爬上树杆。几声呵斥传来，一条大黄狗箭般蹿出，伢仔们惊叫着四散奔逃。

国庆节后，老家的方老师陪师母来南京，给我带来一大袋子青菜萝卜，还有一箩筐老家新闻——退林还耕、田地托管、山林租赁、民宿开发……他们说，不少年轻人又呼啦啦回到山村。当然，我最感兴趣的是，姐夫不忍抛下的土坷垃（北方黄土高原上一种黄土硬块）被“托管”了。冬麦收割后，土坷垃上种了一季西瓜，又栽了一茬萝卜、几茬青菜，现在开始“猫冬”歇息，待开春后耕种。

这一年，我去了英国和爱尔兰。南京的市花梅花还未开放，而它正以另一种形式在异国他乡绽放。自2019年起，南京市与爱尔兰科克郡联合发起“梅花杯”爱尔兰中学生学中文比赛，金发碧眼的孩子们很快就迷上中华文明，喜欢上东方美食。2024年5月1日，经选拔，优胜学生汇聚科克郡政府大楼，朗诵中国诗词、学唱中国歌曲，“红梅花儿开，朵朵放光彩，昂首怒放花万朵，香飘云天外……”歌声与掌声在耳畔回响。

这一年，儿子工作一年了，还和准儿媳订婚了，妻子也退休了；这一年，我去了几趟儿童福利院，还资助了一名陕西的孩子；这一年，政府补贴力度加大，家里新购一辆国产电动汽车，换了几台电器，旧房改造出新……2024又一年。年年岁岁中，我们送走叶落，迎来花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