拾棉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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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棉花

■王建明

假日天晴,气温渐低,妻子把较厚的棉被子拿出来晾晒。闻着阳光的味道,我不由得想起儿时拾棉花的情景。

撒种、育苗、打钵、间苗、施肥、喷药、锄草、打公枝、摘顶芯、抹赘芽……中秋过后,一棵棵粗壮的棉花秸上,陆续挂起了油黑油黑的棉桃;不久,这一个个棉桃就会次第开放,吐出雪白雪白的棉絮来。

儿时下午放学后,太阳还有一竿子高,我常常跟着母亲一起去拾棉花。棉花地在村西边的坡地上,地势辽阔,能望很远。母亲把专门用来摘棉花的袋子扎在我的腰上,由地头沿垄向南,左右开弓,摘起棉花来。棉花壳如小莲蓬一样,白白的棉花卧在里面。

说是拾棉花,其实就是从棉桃裂开的壳里摘出棉花来。我拾两行,母亲则往往要拾四行。拾棉花,讲究的是眼疾手快。看一棵棉花秸上的哪一朵棉花“瓜熟蒂落”了,五瓣雪白棉花全都吐了出来,就用手指轻轻地一带,一朵五瓣的棉花便全部“收获”。

深秋,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在母亲充满温情的“催促”下尽情绽放。伸手半握,那毛茸茸的柔软触感,立刻充盈整个手心。拾棉花久了,我会直起身,抬头看看头顶上那飘着如棉花一般洁白云朵的蓝天,低头看看眼前长长的棉花畦,离尽头还有多远……母亲总会说:“不要老抬头看呀,棉花是拾完的,不是看完的,只管拾就行了。”假如天边泛起雨云,母亲拾棉花的速度就会加快,我的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,母亲的手上已是一大把棉花了。

暮色悄然四合,虫鸣骤起,地头的袋子早已鼓鼓囊囊。母亲常常会一把将袋子抓起放在自己肩上,只让我拿一些轻巧的家什。

晴好的日子,拾好的一堆堆棉花总是摊在院子里一只只竹匾里晒太阳。阳光倾泻,我和小猫在绵软雪白的棉花上面嬉闹。棉花总是开了一茬又一茬,从秋风乍起到北风呼啸,直到降了寒霜,才停止生长,只剩下没开的棉桃孤零零地挂在枝头。这时候,要抓紧时间把棉花秆拉回家,靠着墙根有序摆放,晒着太阳,棉桃还有开的可能。

等棉花都收完、晒好,母亲便带着我去集镇棉花收购站去卖棉花。验了等级,再称斤数,干爽的棉花与淋过雨后晒干的棉花,价格是有高低的。棉花入了库、取了票,就可以领钱了。母亲带着我去供销社给家人们扯上几尺布,一入冬我就有崭新的棉袄了。她的脸上,泛起一丝丝笑意。

颗粒归仓,是庄稼人最大的满足与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