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与善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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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与善良

■吴启俊

我上小学时,教我的老师不少是民办教师。农忙时,他们往往下了课堂就上麦场。村口地头,我经常遇见他们赶着牛车,薅草拔秧,扬场堆草。乍一看去,与身边农人无二。有时候,他们走进课堂,高挽的裤腿还没有放下来。两位姓张的女老师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

小学一年级,一位张老师教我们语文。她个子不高,齐耳短发,有一双圆圆的眼睛。每次上学,我都要路过她家,透过敞开的门,能看到一院子的姹紫嫣红。听同学讲,张老师爱花,课余喜欢搜寻各样花草。一次,庄上同学无意中说起家里菊花开了,花瓣像烫过的头一样卷卷的。张老师听到这话,一个庄一个庄地辗转打听,跑了几个庄子得到了花瓣卷曲如钩、色泽如金的菊花。后来,我家院子里也种了一丛,秋风飒飒,满院花黄,煞是好看。

二年级时,一位微胖的女老师教我数学,也姓张。她不是本地人,每次喊我时,都把“俊”叫成“jiòng”。

苏北农村的冬天零下七八度。教室有窗户,却没有玻璃,只用塑料纸蒙了,四处透风,整个教室如冰窟一般。大人给孩子穿上家里自制的棉袄棉裤,而我从来穿不住这臃肿的袄裤,再冷的天,上身也就穿一件毛线衣再套件外套。一到老寒天,手脚皆密布冻疮。

张老师见了心疼,就问我怎么不穿棉袄,我支支吾吾不敢回答,她以为我家贫无棉衣,特地在放晚学时跟着我回家。问了我妈,才知道缘由。她生怕我冻出病来,就把我叫到跟前,亲手帮我把棉袄穿上,我顿觉浑身热燥燥的,可是又不敢脱。临走时,她再三叮嘱我,以后要穿棉袄上学。

我想出一个办法,早上上学的时候抱着棉袄,等到张老师上课的时候就套上,下了课就脱去。我的小心思哪能瞒得了张老师,不过她没有再逼着我穿棉袄,而是把我调到向阳的窗户旁,那儿一个上午都沐浴在暖阳中。我就这样在太阳的温暖照耀下,度过了三个冬天。那暖阳,也照亮了我的前半生。

如今,我的学生有的也已走上讲台。数十年时间,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不管时代如何变迁,有些东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,比如,爱与善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