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种忆麦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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芒种忆麦收

■王建明

“芒种忙,麦上场。”“芒种”前后,是最繁忙的麦收时节。

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。父亲在田头掐一根麦穗,将麦穗置于掌心,双手轻揉慢搓,轻轻吹去麦芒、麦皮,手心里便留下了一粒粒干净的麦子。风过时,掀起层层叠叠的浪,荡漾起的麦香味儿,把父亲的心滋润得柔软、生动。远处,布谷鸟一声声清脆嘹亮地呼唤着勤劳的人们。

母亲早已把家里那几把略带着锈迹的镰刀找出,一个磨刀石,放在一条长凳上,身边还放个小水盆。她坐在长板凳上,握住镰刀的刀柄在磨石上打磨刀口。直到镰刃重又白亮,母亲才满意地放下,再磨另一把。“磨刀不误砍柴工。这可马虎不得。”母亲喃喃自语。

开镰了,麦田里都是割麦的人。父母是割麦子的行家,弯腰叉腿,左脚在前,右脚稍后,右手持镰,左手把麦。只听得镰刀嚓嚓响,麦子哗哗地倒下,一铺铺的麦子整齐摆放着,在身后延伸开来。

童年,我常常主动请缨跟着父母一起下田收麦子。其实对于年幼的我来说,充其量只是“助阵”,更多的还是跟在后面拾麦,或者送些茶水、食物。我们这些孩子踩着新鲜的麦茬,把水和食物送到父母面前。“来,我教你割麦!”父亲在一旁喊我,“看好,割麦该用左手拢住麦秆,右手握紧镰刀,刀口往麦子根部一沉……”只听“唰”的一声,一拢麦子齐根裁下。“你向后看看,麦茬尽量要贴地留!两腿分开齐肩,弓腰伸手,镰刀抡圆,一下下要稳。”母亲道出了“秘诀”。

阳光在我眼前的麦秆上嘶啦啦响,时不时有麦芒扫到我脸上,戳破了皮,被汗一渍,如针扎一般。手里的镰刀渐觉沉重了,腿也像灌了铅似的,腰也开始酸痛了。看着割到地头又割回来的父亲,我只好强打起精神,拼了命地往前撵——可是心里越是着急,手下就越是容易出错,不是割错了位,就是有的漏掉没割。“再简单的事也要认真去对待……”母亲的话语在我的耳畔响起。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。父母让我赶紧回家歇歇。

麦收,一个令大地欢腾的季节。麦收有五忙,割挑打晒藏。地里收割下来的麦子运回打麦场,接下来脱粒、扬场、晾晒,颗粒归仓……麦气浮动,人们满怀希望。父母亲微微弯曲的脊背、一摇一晃的身影如一把镰刀,勤劳地收获土地的回报。

又是麦香的时节,父母已逾古稀之年,再也不能那般割麦子了,家乡也早已发生了巨大变化,有了联合收割机“加持”,麦收不再那样忙乱。收麦的过程虽然不同,但依然是同样饱满的颗粒和同样的喜悦。回忆当年,父母让我练手,或许是让我懂得劳作之辛苦,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乃至颗粒归仓的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