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李秀芹

在家里打扫卫生，翻出孙女一抽屉头饰，各种颜色的头绳、头花、发夹，有些还是新的，从未用过，便打入冷宫了。作为一个“70”后的老人，看着心疼。

我小时候，哪有头绳呀，杨白劳给喜儿买的二尺红头绳对我们也是稀罕物，平时都是用布条儿扎头发，毛线都买不起，有时也拆旧袜子自己做头绳，将袜筒处的彩色线拆了，用手搓成绳子，扎在头发上，走路还故意一跳一跃的，将头发甩起来，以提醒大家看自己的头绳。

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，参加一个舞蹈表演。老师让跳舞的同学准备一条红绸子，等演出时在头发上扎个蝴蝶结。我们家哪有红绸子呀，村里卖杂货的高奶奶家里卖扎头发的红绸子，一尺3分钱，但在那个1分钱也恨不得掰两瓣儿花的年代，3分钱对孩子而言也是天文数字。母亲当然舍不得给我买，我咧开嘴就哭了，最后大姐给我出主意，可以做个纸蝴蝶结戴头上。

邻居婶子手巧，会剪纸，大姐让她帮我做个纸蝴蝶结，婶子从床铺下取出一张红纸，研究了半天，真给我做了一个纸蝴蝶结。纸蝴蝶结再好，也是纸的，不能迎风摇摆，没有飘逸的感觉。婶子看着我发愁的样子，说，先拿去让老师看看，别说你们在自己学校演出，就是去乡里、县里演出，也主要看舞蹈跳得好不好，跳得不好看，戴个皇冠也没用。

婶子这话有些道理，第二天我将纸蝴蝶结装进书包里，下课时悄悄问老师，纸蝴蝶结可以吗？老师看了看，很是喜欢，说这个创意不错，要是再粘上两根蝴蝶触角就更逼真了。

下午排练舞蹈时，老师问另外几位女生，准备了红绸子没，若没准备可以做个纸的。老师让我拿出纸蝴蝶结，对大家说，她觉得这个创意比戴红绸子蝴蝶结还好，我们可以用纸做各种颜色的蝴蝶结戴头上，而且还可以在上面画上好看的图案。老师说着在我的纸蝴蝶结上用胶水粘上了两根黄色的触角，还用黄色蜡笔在纸蝴蝶结上对称涂了两串圆圈，舞台效果果然不错。

演出时，我们中有四位戴了红绸子蝴蝶结，其余四位戴了纸蝴蝶登台了，红的、黄的、蓝的、彩的纸蝴蝶随着舞蹈在舞台上飞舞，我们的舞蹈很成功，还被选送参加乡里的汇报演出呢。

老师事后说，这都是我的功劳，我得意了好几天。后来才知道，这事儿纯属歪打正着，老师的初衷是保护我的自尊，没想到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