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灶膛里的童趣
■艾科
我自幼在乡间长大,对于故乡最深的记忆,除了田间一年四季应时而生的作物,剩下的便是土屋厨房里那个带有风箱的、由泥土和麦糠混合砌建而成的灶膛了。
小时候,为了致富增收,家家户户都饲养了数种家禽,庄稼收割完毕后剩下的麦秸、稻草、薯秧、高粱秆等,皆被视若珍宝一般储存起来用于喂养牛羊。如此一来,烧锅用的寻常柴火,反倒成了庄稼人四处寻觅的东西。
在宁谧的乡村,做午饭前是拾柴的高峰,家家户户的孩童都会风风火火地钻进树林里,捡拾被大风吹落的树枝,甚至有人清扫林间的落叶充当柴火。做饭是母亲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家常,而烧锅则成了我和父亲的任务。
我不太喜欢烧锅,因为烧锅了无生趣,但母亲为了安抚我,会给予我很多奖励。比如,她会在做好饭菜后,利用灶膛里的余火,给我额外烘烤美味。起初她给我烤红薯,后来吃腻了,她又给我烤大蒜,再后来又把馒头切成薄片放进灶膛里烤。母亲还会根据一年四季庄稼地里的收成,变着花样给我烘烤美味。春天烤大蒜、夏天烤麦穗、秋天烤玉米、冬天烤红薯……林林总总,不一而足。
除了烤“素食”,“荤菜”也必不可少。每年夏天,我常抱着一个罐头瓶跟在父亲身后,沿着房前屋后搜寻捕捉知了。回到家后,为了尽快吃到美味,我主动请缨烧锅,母亲腾出手来将罐头瓶里的“荤菜”一股脑倒进灶膛里,很快一阵香味便扑面而来。
大约过了十几分钟,母亲将烤熟的“荤菜”从草木青灰里挑拣出来,再抓一把放至手心吹去上面的浮灰,然后拿出最大的塞到我嘴里,我轻轻一嚼,新鲜酥脆,满嘴盈香。
灶膛里除了可以烤知了,还能烤蚂蚱、花生、豆荚……它如一个百宝箱,那些庄稼地里生长出来的素常风物,通过灶膛里的余火慢烘,总能变成童年味蕾上的盛宴。乡村灶膛不但浓墨重彩地点缀了我贫瘠素淡的童年,而且还让我的童年时光妙趣横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