器识与文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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器识与文人

■鲍安顺

器识,指人的器度与识鉴。

丰子恺推崇恩师李叔同,继承其思想精髓并总结出一个观点:“先器识而后文艺”。这种文艺观,是“首重人格修养,次重文艺学习”。换句话说就是要做一个好文艺家,必先做一个“好人”。李叔同平日致力于演剧、绘画、音乐、文学等文艺领域,同时更致力于器识修养。他认为一个文艺家倘没有器识,无论技术何等精通熟练,亦不足道。所以他常劝诫人:“应使文艺以人传,不可人以文艺传”。

器识一词,最早见之于东汉蔡邕《郭有道碑序》:“先生诞应天衷,聪睿明哲,孝有温恭,仁笃慈惠。夫其器量宏深,姿度广大,浩浩焉,汪汪焉,奥乎不可测已。”这是说郭有道,品格优秀,器量不可测度。魏晋时代,器识之说更为广泛。刘义庆《世说新语》有“德行”“识鉴”“品藻”等章记载了当时人物器度和识鉴的种种表现。如《德行》中记载:“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,车不停轨,鸾不辍轭。诣黄叔度,乃弥日信宿。人问其故,林宗曰:‘叔度汪汪如万顷之坡,澄之不清,扰之不浊,其器深广,难测量也’。”可见,林宗对器识之人的敬仰之情,溢于言表。

唐代刘晏总结孔子等人的教育思想时明确提出:“士先器识,而后文艺”。常言说:“为文先为人”“人品决定文品”“文如其人”,说的也正是人品至上,文品与文章次之的道理。学者王国维总结说,三代以下之诗人,无过于屈子、渊明、子美、子瞻者。此四人,如果没有文学天才,就凭着他们的人格力量,也足以流芳千古。因而,若没有高尚伟大的人格,世上就不会有高尚伟大的文学者。

司马迁著《史记》,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成一家之言”,被鲁迅称颂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。可是,他为了写成此书,以极大的勇气选择了被视为奇耻大辱的宫刑,隐忍著书。在太始元年汉武帝改元大赦天下时,时年50岁的司马迁出狱后任中书令(设在宫内,由太监担任),掌管宫里诏诰答表等机密文书。实际上,是汉武帝借此在污辱他。后来,司马迁在家中写《史记》时,有人在他家门上贴了大字:“鱼跃龙门变成龙,还看鲤鱼雌与雄。假若非雄也非雌,跃上龙门也非龙”。遭此侮辱,司马迁对朋友说,不进宫怎知宫廷秘史?不和帝王将相打交道,怎知他们灵魂善恶?不应召,史书又怎生去写成?

对文人而言,器识就是看他们的性情、胸怀,如何宽广博大,与众不同。据说张居正13岁时考举人时,便一举通过,可是主考官却不让其中举。原因是,为了保护他,不让他轻狂自大,将来难成大器。伟人毛泽东爱读古代文人史论、政论文章,也倡导器识为先。看人的器识好坏,如同鉴定宝物,东西的品质好坏,从外形上即可看出,人的器识好坏却要在言谈举止之间,反复咂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