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史铁生去地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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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史铁生去地坛

■连云港师专一附小 丁佳

作为一名小学语文教师,我时常感叹并羡慕当下学生们的阅读大环境。我的阅读起步很晚,到了高中,才算真正钻进了书堆。那时,尽管要备战高考,但我仍每周乘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往返于学校和图书馆之间。如此,我每年都能阅读超过30本书。直至今日,看书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。促使我发生重大转变的,正是史铁生先生的《我与地坛》。

那时我上高一,作为语文必读篇目的散文《我与地坛(节选)》第一次撞进了我的生命。课堂上,老师像往常一样给我们展示与课文相关的图片,介绍文章作者的生平……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,面露微笑,虽然从21岁起就离不开轮椅,但他的笑脸从容舒展,让我久久无法转移视线。其后的一个午间,我在杂志上读了完整的《我与地坛》,沉浸在他的作品中,一时难以平复。他作品里流露出的细腻情感和对生命的思考,使我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进一步深入“交流”。

史铁生的一生很坎坷,用他自己的话说,他这一生“职业是生病,业余在写作”。

短短100字的简介,却是九死一生般曲折。史铁生曾在《我二十一岁那年》里回忆道:“那时我还能走,走得艰难,走得让人伤心就是了。”他常常使用轻描淡写的语句来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,而这种轻描淡写,甚至是自嘲或幽默,像是标志,也像利剑,成为其作品的鲜明风格。

从《我与地坛》到《想念地坛》,从“两条腿残废的最初几年,我找不到出路,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,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,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”到“要是有些事我没说,地坛,你别以为是我忘了,我什么也没忘,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。不能说,也不能想,却又不能忘”,再到“我已不在地坛,地坛在我”,地坛从一个遁世之所变成了史铁生的寄托,变得与史铁生不分你我。

其实史铁生作品中最触动我的,是他对生命、生活、生存含义的思考,这些思考富有深度、带有哲理色彩,常常带我进入一个冥想的世界思考自己、思考人生。《我与地坛》中写道:“其实总共只有三个问题交替着来骚扰我,来陪伴我。第一个是要不要去死,第二个是为什么活,第三个,我干吗要写作。”

活在当今社会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巨大压力,在经历挫折、遭遇不幸时,许多人做出了最艰难也最容易的选择——死。史铁生像常人一样曾有过轻生的念头,“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,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”。然而,“先别去死,再试着活一活看”的决心不久后就占领了他,“一个人,出生了,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,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;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,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,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”。

在《我的梦想》中,史铁生记录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——写作:“作小说的人多是白日梦患者。好在这白日梦并不令我沮丧,我是因为现实的这个史铁生太令人沮丧,才想出这法子来给他宽慰与向往。”

反观史铁生扣问生命与追寻希望的历程,不得不提的便是他的母亲。其实,史铁生的作品中提及母亲的并不多,但只言片语足以撼动人心。

双腿瘫痪后,史铁生依靠母亲的照顾度过了那几年“不懂事”的日子。“我那时脾气坏到极点,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,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。母亲知道有些事不宜问,便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,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。”正是这“犹犹豫豫地想问而不敢问”,让人读及便禁不住潸然泪下。回想40岁便去世的母亲,史铁生痛彻心扉、追悔莫及:“那段日子里——那是好几年前的一段日子,我想我一定使母亲做过最坏的准备了,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:‘你为我想想。’事实上我也真的没有为她想过。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,还来不及为母亲想,他被命运击昏了头,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,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是要加倍的。”

伏尔泰说过:“当我们第一遍读一本好书的时候,我们仿佛觉得找到了一个朋友;当我们再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,仿佛又和老朋友重逢。”史铁生的作品是需要在平淡的心境下去阅读的,在你经历不同的人生阶段的时候,捧起他的书来,通过文字与他交流,他会让你富有勇气。在思想和文字的领域,史铁生不仅不残疾,甚至比你我都更健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