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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孩子一个“园子”
■泰州市姜堰区第二实验小学三水校区 杨华中
萧红在《祖父的园子》中写道:好看的是大红蝴蝶,满身带着金粉。蜻蜓是金的,蚂蚱是绿的。蜜蜂则嗡嗡地飞着,满身绒毛,落到一朵花上,胖乎乎,圆滚滚,就像一个小毛球,停在上面一动不动了。鲁迅在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》中写道:不必说碧绿的菜畦,光滑的石井栏,高大的皂荚树,紫红的桑葚;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,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,轻捷的叫天子(云雀)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……两段文字都浓墨重彩地呈现了生命的美好,字里行间洋溢着对生命的热爱之情,流淌着蓬勃向上的希望。
生命如此美好。但近些年来,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有孩子轻生的消息,其中不少只是被责骂了,或是一次考试考砸了。就因为这些原因,他们选择轻率地丢弃母亲十月怀胎孕育的珍贵生命,告别这个姹紫嫣红的美好世界。
实际上,萧红的童年也没有那么美好。她幼年丧母,父亲对她冷漠无情,但她没有悲观厌世,因为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祖父,祖父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园子。在这个园子里,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,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,黄瓜愿意开一朵花,就开一朵花,愿意结一个瓜,就结一个瓜。正是这个美好的园子,让萧红成为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;也正是那些自由生长的生命,铸造了萧红热情奔放的性格,让她始终向着明亮的那方,以柔弱多病的身躯渡过了多舛的命运之河。她不但自己没有悲观厌世,还在国土沦丧、民族危亡之际,毅然加入抗战的文艺队伍中,为挽救中华民族而奔走呼号。
“如果不怕刺,还可以摘到覆盆子,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,又酸又甜,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。”幼年的鲁迅为了享受美味而“不怕刺”,长大后更是成了一个生命的斗士。他一边顽强地活着,一边努力挽救众生,从立志悬壶济世,再到弃医从文。与压迫民众的旧思想旧文化斗争,与迫害学生的军阀斗争,与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斗争,鲁迅以笔为武器,唤醒了一个又一个麻木的心灵。
园子里洋溢着生命的美好,但也有着成长的艰辛。对于园子里露天生长的植物来说,它们的一生其实是饱经风霜的一生。春天的花朵要经过整个寒冬的孕育;秋天的果实要经过狂风暴雨和烈日的洗礼;野草野花尽管无人照料,甚至遭受践踏,但还是坚持开出属于自己的花朵,就像冰心说的:“成功的花儿,人们只惊羡它现时的美丽。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,洒遍了牺牲的血雨。”
这一切都告诉我们,生命美好却也艰辛,需要坚守和奋斗,这才是生命的真谛。古人云:“三岁看大,七岁看老。”越来越多的心理学研究表明,童年是人性格形成的重要时期。萧红和鲁迅能够奋斗终生,童年生活过的园子不可忽视。“幼学如漆”,如何把生命的意义植根于孩子的幼小心灵,进而在他们的生命中开花结果?我们可以像萧红的祖父那样给孩子一个园子。
这个园子可以是家中的一方阳台,养几盆花草,既可以优化环境,又可以让孩子近距离地观察到生命的演绎;可以是学校的花坛花圃,或一块具有田园特色的小农场;可以是学校附近的种植基地,或者是野外的草地树林,经常带孩子去走走看看,既放松身心又能让他们感受生命。
这个园子应尽可能是一个“百草园”,多种多样的生命能让孩子明白生命美好的多样性。这个园子应该让孩子们自由行走,让孩子们自己当农夫,全程参与管理和种植。孩子们在亲身耕种中,能够感受生命的不易与倔强、成功背后的挫折与坚守。不要担心孩子们会累着,会擦破手上的皮肤,只有经过磨炼,才能顽强地成长;不要纠结孩子们把花草种死,在花草的荣枯兴衰中,更能感受生命成长的艰辛,更能懂得珍爱生命。
我的母亲年近70岁还在种地,田里的庄稼年年丰收,菜园子像个农艺园。我常劝她在家里歇息,她说,闲在家里是轻松,但好像丢失了什么,总感到萎靡不振,走进田园里,身上就会多了劲儿。是啊,欣赏着生命的拔节成长,品尝着汗水酿出的香甜,这是多么美好而又令人愉悦的事啊!
“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别大的,天空是特别高的。太阳光芒四射,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,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,蝙蝠不敢从黑暗的地方飞出来。凡是在太阳底下的,都是健康的、漂亮的。拍一拍手,仿佛大树都会发出声响;叫一两声,好像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。”萧红的祖父给了她一个园子,我们也应该给孩子们一个园子,让他们打下热爱生命的人生底色。给孩子们一个园子,这也体现了陶行知“生活即教育”的教育思想,当看到野草从石块下曲折而出,向日葵勇敢地面对烈日,孩子们会更加认真地审视生命的意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