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崔雨桐

洗净的小米加上清水，熬久后米上面会有漂浮的膏状液体，北方人将其称作米油。在我的家乡，小孩子生病后，家里的老人会熬米油给孩子喝。老人静静地看着炉火，待炉火烧旺后架上一口锅，锅里放些小米，再加上清水熬，米油是要费些时间才能熬出来的。

小的时候我一生病，外婆就会拿出一个水瓢，上面铺一张黄纸，外婆将黄纸戳破后口中便会念念有词，随后再把从黄纸里蘸出来的水洒在我额头上。过去了这么久，我已经记不得外婆口中念叨的是什么，只记得那是老一辈人流传的“秘方”——小孩子生病是被吓出来的，用黄纸蘸过的水可以驱魔避害。念叨完后，外婆就会在她那口炭火常年不息的炉子上给我熬米油。生病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吃，吃什么都没有胃口。这个时候，外婆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米油，入口即甜的淀粉混着小米的清香，我能喝下一整锅！

长大后的我在离家几百里外的地方工作，几个月才能回家一趟。这趟回家，第一天便因为水土不服而发烧又腹泻。外婆不在身边，妈妈点燃煤气灶用小汤锅给我熬米油，没有炭火，没有外婆的炉子，熬出来的米油稀稀拉拉，更别提独有的清香。

躺在床上的我，浑浑噩噩之间开始想念起外婆家的烟火气、炭火味，和外婆身上岁月的沉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