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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家
■连云港市白果树小学 冯兴方
义嫂近日来心情郁闷得不得了。自从女儿嫁人后,家里就剩下自己和老伴守着儿子一家。和和美美过日子多好,可儿媳妇荷花却做起了幺蛾子,婆媳在一起时,她总会提及村里谁家又分家了。一开始义嫂没朝心里去,还说那家好几个儿子,儿子一结婚就要分出去,荷花就不接茬儿了。后来荷花又说过几次,义嫂心里就琢磨开了,荷花这样说,是不是也想分家呀?再一想,也不对,自己就一个儿子,一个儿子,哪有分家的道理!荷花再提谁分家的事儿,义嫂就岔开话题,荷花也知趣地打住话头。
义嫂把心里的猜测说给老伴义哥听,老伴怪她心里多想了:“饭菜你做,衣服你洗,有点好吃的也进了孙子的肚子,尽享福了,哪还会犯傻劲儿。”义嫂也说是,可能是想错了。后来义嫂听荷花说的次数多了,在老伴跟前也多次叨叨起来。老伴也说:“这荷花是有点变了,以前吃饭,有说有笑的,饭上桌后,忙着装饭;现在吃饭,也没了笑意。村里的小媳妇在一起,没事就坏事。明儿打电话,问问你儿子怎么想的。”
第二天一早,义嫂给外出打工的儿子打电话。她满心希望,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,母子连心;再说自己做婆婆的也很尽心,儿子怎么会和老娘分家呢?电话接通后,义嫂问儿子怎么想的。儿子向来说话痛快,今天却支支吾吾,说不出个长短。真是花喜鹊尾巴长,娶了媳妇忘了娘,义嫂心一凉,挂了电话,气嘟嘟地操起锄头出了门。出门后,义嫂就后悔了,今天想把麦子弄出来晒晒的,再回去吧,不想看荷花的脸。哪天晒麦子不行呢!走,去山荒地转转。义嫂和老伴承包了一片山荒地,由于手脚勤快麻利,山荒地每年的收成还不错。两人还在山荒地头盖了3间小屋,割麦子、收花生、晒山芋干,两人嫌来回回家吃饭耽误时间,就在小屋做饭吃,反正自来水和电都是村里安排到地头的。
义嫂一生气,走路就快,脚下生风,转眼到了山荒地,心里还在生儿子的气。本来就没打算来地里,做啥呢?玩玩、看看呗。义嫂就在小屋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,盯着地面发愣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一只抱窝母鸡带着10来只小鸡从春玉米地钻出来。母鸡刨开一堆碎麦秸,用嘴啄了几下,抬头“咕咕咕”叫着,小鸡们“叽叽叽”围拢来,啄麦秸里的麦粒吃。旁边几只母鸡也来凑热闹了,小鸡们慌乱地“叽叽叽”地叫着。抱窝母鸡耸起脖子上的毛对母鸡冲过去,好汉不吃眼前亏,母鸡们逃开了。
看着眼前这一幕,义嫂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媳,鼻子一酸,不由恨恨地骂道:“不识好歹的东西,事事都为你们考虑……”义嫂抹了一把眼泪,擤了一下鼻涕,“对你们好,有啥用?”
晚上,义嫂把儿子的态度说给老伴听,老伴沉默片刻,问她怎么想。义嫂脖一梗,分家?没门。现在的二层小楼还是我们盖的呢,一切都收拾妥妥的。明儿,咱俩去集市买席梦思床,享受享受,也表明我们的态度。哼……
第二天,义嫂和老伴去了集市,真就买来了席梦思床。义嫂又扯布做起了床罩,量量、缝缝,不亦乐乎。
又是两天过去了,义嫂和义哥一早来山荒地抠花生的薄膜。休息时,看见抱窝母鸡在草堆里刨食吃,小鸡们围拢来。抱窝母鸡竟用嘴啄小鸡,小鸡们忙躲开了,委屈地“叽叽叽”乱叫。抱窝母鸡全然不顾小鸡的哀求,自在地享受劳动的果实。
义嫂扔了一颗石子打母鸡,嘴里还骂着:“不都是你的孩子吗?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!”老伴笑了:“抱窝母鸡到一定时间就要‘撇窝’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你生的哪门子气!”
义嫂像想起什么,叹了一口气:“哎,抱窝母鸡都知道到时间就该把小鸡赶离身边,我们却巴巴要把孩子拴在身上。儿孙自有儿孙福。他爸,这个家,分吧!”
“成呀。这3间屋子挺宽敞的,水电现成的,再弄台电视和支张床,居家过日子挺好的。你不是有刚买的席梦思吗?”
“那是我给孙子买的,快上一年级了,应该和他妈分床睡了。”义嫂忙接话道。
“你呀,啥都明白。”义哥笑着摇摇头。一阵风吹来,风里带着丝热气。快到夏天了,万物都到了快速生长的季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