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海山泉间的野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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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海山泉间的野花

■张家港市东渡实验学校 陈芳

餐桌上随意地摆着一捧野花,有淡紫的,有橙黄的,有洁白的,有朱红的,还有一些狗尾巴草……花朵不夸张,大小如米粒,只是每一株上都密密麻麻缀满了,如繁星;花形不夸张,数不清多少瓣,只觉得每一片都似张满的帆;花味更不夸张,只有凑近才能闻得一丝丝清香,但很撩人。

那日,我们和表弟两家驾着车前往安吉。对于安吉,没有太多的幻想,没有太多的魂牵梦绕,只是从朋友口中得知它有竹海。

11∶00,我们已到达“藏龙百瀑”,等待农家主人下山引路。在等待的10分钟里,我试想着主人的外貌,主人的殷切言语……还在遐想之时,一辆半旧的面包车停在我们车前,于是,我家先生便驾着车全神贯注地紧随其后,一路盘旋而上。

红色越野车在竹海间穿行,唯美而浪漫。但不知为何,我们一车已没有了出发前的兴奋,我的心也开始忐忑起来,是因为山路的十八弯,还是因为山路上没有第二辆过往的车辆,还是怕山主人把我们带到深山更深处,然后对我们行骗或抢劫……我说不清楚,我不敢喘气,只是一路默默地记下沿途标记。

大约过了15分钟,我们的车终于停了下来,原来我们已将近山顶,这正是主人的家。门前一排高大挺拔的橡树,一幢新造的4层楼房,女主人和我年龄差不多,耳朵上坠着一副黄金耳环,很是古朴。两条狗摇着尾巴在我们脚旁打滚,它们叫小白和小黄。女儿抑制不住兴奋,轻声地喊着“小白”“小黄”,它们竟热情地舔着女儿的裤管,女儿惊叫起来。“没关系,它们不咬人的。”男主人轻轻说道。

细细打量男主人,瘦瘦的身材,半旧的农家服装,大大的眼睛,有些微黄的头发,说话慢慢悠悠,笑起来还略带羞涩,完全没有商人的精明与圆滑,我不禁为刚才的想法而惭愧。幸亏只是想想。

下午,爬过一座又一座山,翻过一座又一座岭,下山,上山,一道又一道瀑布便活脱脱呈现在眼前。那一路欢歌的瀑布从高空崩落而下,我抬头仰望,水珠一粒粒洒落在脸上,我张开手臂,想捧它在手心,它便倏忽钻入我的怀里。那一刹那,我甚至在想:如果我是瀑布,我要将那水滴温柔地滴落在孩子们的襟袖间、心田里。

天渐渐昏暗下来,橡树还如刚才一样挺拔,但叶片已不再闪亮,它正慢慢黯淡下来,小白、小黄的吠声越发清脆,回荡在山谷间,黄昏已近。

晚饭,浅浅地斟了一杯“花开富贵”,没有花开,只有一杯黄酒,同着月色,和着泉声,和远处的一两声狗吠,饮下,对面山坡上竹影摇曳。

第二日清晨醒来,拉开窗纱,山雾迷蒙,淡淡的山影,勾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。先生说,真想行走在美丽的弧线之上。于是套上外套,出发。一路上没有第三个行人,但并不孤独。我们在竹林间穿行,竹叶簌簌,山泉泠泠淙淙,路旁野花亮得耀眼,有的温婉地开在路旁泥土中,如娴静的江南女子;有的坚毅地倒插在悬崖上,让我想起盛开在冬雪寒风下的红梅;有的调皮地开在泉水边,不时地挑逗一下山泉,风儿吹过,它们笑得花枝乱颤……先生说,他要采下一大捧送给最爱的人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竟然觉得他也朴实得如路旁的野花,不算美丽,但很真实。

早饭过后,我们便和山主人告别。汽车发动,载着满足与激动。这时,女主人气喘吁吁地跑来:“喂,你的花!”“是的,老婆,你的花。”此时,我不知说什么,只是觉得,她、他们,才是开在竹海清泉边的朵朵迷人的野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