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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印象,色彩斑斓
■南京市第五高级中学
吴菊萍
一次翻阅《中华读书报》时,看到明天出版社是全国百佳图书出版社,心里有些诧异,由于自身孤陋,我之前还未曾注意过它。我看书有个“怪癖”,即对出版社要求偏高,我总是相信优秀的出版社才能打造出优秀的读物,而“我们小时候”丛书正是明天出版社的产儿。
这套书共有9本,包含了王安忆的《放大的时间》、苏童的《自行车之歌》、迟子建的《会唱歌的火炉》、张梅溪的《林中小屋》、郁雨君的《当时实在年纪小》、毕飞宇的《苏北少年“堂吉诃德”》、阎连科的《从田湖出发去找李白》、张炜的《插花的日子》和周国平的《侯家路》。童年印象,吉光片羽,隽永而清新。
后来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,作家在进行文学创作时,尽管文体有差异,但笔风却有惊人的相似度。王安忆的长篇小说《长恨歌》,在主人公王琦瑶出场前,穷尽笔墨铺陈渲染上海的胡同景象。细致入微的描写是王安忆的特长,在《放大的时间》里更是俯拾即是,以其中的《积木》为例,从“所谓的积木就是大小形状各异的立体木块”开始,介绍积木的颜色、图案、图纸,而在介绍颜色的时候,又分不同的面来介绍;介绍图案时,几乎又把常见的图案全部罗列了……从小说到散文,从散文再到小说,王安忆一再向读者展示自己高超的描写驾驭能力。仔细想来,这与她母亲茹志鹃女士的严谨教育观有密切联系。
再如苏童。大学时,我选修了一门《九十年代中国小说赏读》,上课的老师认为,读苏童的小说需要在一个阴雨天,拉上窗帘打开台灯,一个人读,那种心境真是湿漉漉的。正好前段时间,我把苏童的小说又温习了一遍,压抑感真是交错盘杂,让我在读的过程中几次打开窗户,猛吸新鲜空气。《舒氏兄弟》《妇女生活》等篇目在那几天差不多像噩梦一样环绕着我,等到读他的这本《自行车之歌》时,那种无助的压抑感再次裹袭而来。我把其中的一篇《肉铺》推荐给他人看,我们在后来的两个小时内一直探讨着关于人性的狰狞,真正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。后来,我又读了他最新的长篇小说《黄雀记》,人物的纠葛一如既往。当我把他的这些作品串联起来,突然想起《自行车之歌》中《九岁的病榻》这篇文章,不知道苏童在9岁那年尝到的死亡气息,对他后来的创作有没有影响?
丛书策划陈丰老师谈及出版此书的目的,是“希望父母翻看这套书时可以重温自己的童年,唤醒记忆深处残存的儿时梦想;精湛的文本胜过图片,孩子可以借此知道图片背后的故事”。我自己升格为母亲之后,于每天陪伴孩子的过程中,更是产生一种使命感——我要记录下孩子的童年,借此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,童年是人生的财富。
迟子建是多年来矗立在我精神世界里的女神,我几乎读过她发表的全部作品,我向往她笔下的世界。很多次,我都憧憬去东北旅游,但我先生告诉我,现实中的东北和我脑海中文学世界里的东北是有差异的。细细想来,我对东北的理解,百分之四十来源于教科书,百分之十来自萧红的作品,还有一半来自于迟子建的笔端。漫天的飞雪、大毡帽、雪橇、地窖里吃不完的土豆,还有那一条条充满生机的河流,它们充实了我的精神世界,让我的阅读生活变得清寂而纯净。读迟子建的这本《会唱歌的火炉》,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场景,我把它们想象成自己生活的环境,我在东北的世界里徜徉舞蹈。
周国平近些年很热。从周国平的《侯家路》看他的成长历程,我仿佛逐渐梳理出他成为学者的脉络,自幼深爱的阅读与思考,是厚积薄发的写照。然而读到《父亲的死》,我的内心又变得沉重起来。“我知道父母一直盼我有个孩子,便把这件事当作好消息报告了他们。我在信中说,我和妻子都希望生个女儿。父亲立刻给我回了信,说无论生男生女,他都喜欢。”可是,父亲没有能够等到作者女儿的出生,就因心梗去世了。最可悲的是,妞妞(周国平的女儿)也在一岁半的时候因为绝症离开了。多少年来,一直不敢阅读的书《妞妞——一个父亲的札记》此刻就在家中的书橱里,我拿起又放下,放下又拿起,最终还是读了下去。那条紧挨着城隍庙的很老很窄的侯家路,父亲走得艰难踉跄,作者又何尝不是?苦难让人坚强,苦难者的体悟如此的沉重。
不过,我最喜欢的还是毕飞宇的《苏北少年“堂吉诃德”》,作者自言这是他写得特别认真的一本书。我相信他的话,其中的每一篇都是作者的初创,他的文字矫健而有力,文风亦庄亦谐,虽说是他的童年,但我觉得自己俨然也是那个“堂吉诃德”。
童年正逐渐远去,但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让它们鲜活,“我们小时候”丛书带给了读者一次回归童年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