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发的花木也有春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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迟发的花木也有春天

■淮安外国语学校 林以广

纪念馆东湖边上有一条颇有些名气的樱花路。

它有名,我还是最近才听远方的朋友说的,真是应了那句“熟悉的地方无风景”。樱花路,当然是因樱花而得名。据说,这条樱花路两边栽有上千株樱花,全都来自于日本。有两回我陪朋友去纪念馆参观,就从这条路上走过,且这条路与我们的校园只一墙之隔,但我来学校工作都快二十年了,寒来暑往,倒没觉得它有什么稀奇之处。

不过说实在的,我还是很喜欢这里,喜欢这里的清静,也喜欢这里的热闹。印象中,这里好像一年四季总有翠色在目,用不着刻意地抬头,就能看到高大而参差的花木郁郁葱葱。樱花开放时节,烂漫的樱花溢彩流光,碧绿的垂柳姿态婆娑,让人不由得吟诵起“樱花红陌上,柳叶绿池边”的诗句来。

这里不只有樱花、垂柳,还有松柏、香樟,以及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木,从远处看层次分明。来这儿栖息的鸟儿也渐渐地多了起来,有喜鹊、灰喜鹊、白头翁,还有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鸟儿。其中有一种鸟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它的歌儿唱得特别好听,我只记得它的一句歌词,就好像淮北方言中“急不得也哥哥”那样的腔调。清静的时候,我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;热闹的时候,我更不知道它们争论了些什么。但我就是喜欢这里,特别是今年,我没有做班主任,只要是晴天,在早、晚读课之前,我总会抽出些时间去走那么几圈儿。有时,我也会和同事三三两两地散步,或围坐于草坪之上,说说家长里短,谈谈天南地北,让紧张的神经和疲乏的心得到片刻的放松。

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有点儿晚。坐在四楼的办公室里,我天天看着操场边上,总算把那青色的烟霭盼成了黛色的长墙。可当我迫不及待地来到近前,却发现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树竟还没有一丝儿发芽的迹象。有人说它们已经死了,是让墙外臭水沟里的臭水熏死的。其中有一棵树的枯枝上,还缠绕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,更增添了几分衰朽之气,与四周勃发的生机相比,显得格格不入。于是有人抱怨:“这样的枯树,砍了算了。留着它们,不是有碍观瞻吗?”

然而就在昨天,紧张的月考过去了,当我又走在操场边上的时候,却惊奇地发现那些枯树竟然活了,活得那样惬意。噢,不,它们根本就没有死!那一片片新绿在晨起的清晖里闪着光,在微风中招摇,就像是一台大戏,终于轮到它们的节目,正跟观众打着招呼呢。

我忽而想起了去年朋友送我的那两盆桂花。因为是移栽的,过一段时间,朋友就会打电话问我桂花开了没有。我跟她调侃说:“一个是情窦初开,一个是故作糊涂。”又过了一段时间,依然如是。今年开春,妻子把一盆盆花草尽数搬到阳台,换盆的换盆,剪枝的剪枝。见那一盆桂花仍然是装聋作哑的样子,一气给它剃了个“平头”,越发像个丑八怪了。上周末,我到阳台上去拔葱,惊奇地看见,那丑八怪竟然吐翠了!我仿佛一下子闻到了它的馨香,心想,你要再不弄出点儿动静来,怕是要连盆把你给扔了。

白居易有诗: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”是呢,因为品种、时令、土壤等诸多因素的不同,花木自有它们不一样的春天。徜徉在校园的操场跑道上,望着一墙之隔的樱花路,望着那火红的樱花、婆娑的垂柳和那些至今也叫不上名字的花木们,我想,一个个孩子不就是一棵棵花木吗?发荣滋长自当各有其时,有的时候,我们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