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糖雪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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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糖雪梨

■淮安外国语学校 林以广

也没上多大岁数呢,不知怎么的,现在一不留神就会感冒,一感冒就会一声两声地咳嗽,总不见好。

最近,女儿就总是批评我。

“叫你球少打点、少打点,你就是不听,看看,又咳嗽了吧。”一副很生气的样子,“净叫人操心。”

那教训人的口气是越来越像她妈了。

这个时候,我就是嗓子眼再痒痒也得忍着。女儿马上就大学毕业了,正在家里夜以继日地准备国考找工作呢。

也真是的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幸福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痛苦。我们那会儿,就为了能吃饱肚子才苦读书,一旦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,就算捧上了铁饭碗。现在的孩子呢,没日没夜地读书,好不容易上了大学,可是毕业后,工作还得自己找。

不能惹她,她心里一定是烦着呢吧。

最近,我可能是连续几个星期都没有好好地休息了,有点儿累。元旦三天假也没闲着,去了趟老家,看了眼老父亲。说好了的,再回家一定要在家里过一宿,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喝喝酒,结果又因为要陪女儿去赶外地的一场考试,还是没能好好地陪他。老父亲整八十了,他一个人在老家独自生活。现在,我竟连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喝喝酒都成了一种奢望。

“你忙你的吧,我没事。”父亲驼着背,固执地送我到村口,每次我走的时候,他都这么轻松地跟我说。

可是我的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,每天像个陀螺似的不知道究竟忙了些什么。

周二那天,下了晚自习,我没敢再赖在办公室。回到家,女儿依旧还是一个人关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她的书,她妈妈值夜班不回来。我没有去打扰女儿,她也习惯了这种用不着多少交流的静寂。我有点儿口渴,想喝点儿开水。去厨房开了灯,见电饭煲的绿灯亮着,我打开盖儿来一看,呦,一只小花碗里盛着一只削了皮的梨,正在锅里炖着呢!

“昕昕,电饭锅里的梨,干什么用的?”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,我还是习惯脱口而出叫她的小名。

“噢,这是我今天刚从网上学的,叫冰糖雪梨,专治咳嗽的。你快趁热吃了吧。”

我的心头不由得一热。

“哎哟,我瞧瞧,我瞧瞧。”

那削了皮的雪梨通体晶莹,仔细看,靠近果柄的一端被横切了一刀,像个茶壶盖儿,揭开“壶盖儿”才发现,里面的梨核早就被掏空了,冰糖就是放在这里面的。经过蒸炖,冰糖早化了,要是再有一个把儿的话,这简直就是一把精美的壶了。

端着热乎乎的小花碗,喝一口冰糖雪梨汁,我的心里一阵温暖一阵甜。以前总听人说,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,在这个寒冷的冬夜,我真正感受到了小棉袄的贴心。

说真的,我并不喜欢吃梨,什么天津鸭梨、砀山酥梨,我通通不喜欢吃。以前做医生的老婆也做过冰糖炖梨,就是连皮切成块的那种。虽然也甜,但在老婆和女儿的威逼下,吃的时候总有难以下咽的痛苦感。女儿可能终究是可怜她老爸又不愿做她妈妈的帮凶吧,她总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来调和我与她妈妈的矛盾,这个冰糖雪梨看来又费了她不少的心思。

“好吃吗?”女儿有些得意地问我。

“好吃是好吃,”我故意逗她说,“可惜当初你不准我们再生个小二子,要不然,我可能有更好吃的呢。”

“哼,想得倒美。”她又生起气来,“再也不给你做了。”

可是,周三晚上我又吃到了一个一样的冰糖雪梨,周四晚上又吃了一个。